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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恐惧(1 / 2)

&esp;&esp;伊维利欧斯最初并不想接受抚养一个孩子的工作。

&esp;&esp;他对自己素未谋面的侄女没有任何印象,更谈不上爱恨——连她的父亲,他的兄长的面目也早已在百余年的时光中逐渐模糊,褪色成几个苍白而无关紧要的画面。

&esp;&esp;更遑论这个仅凭稀薄血缘联系的孩子。

&esp;&esp;对于他而言,家族的决定更像是一道扰人的涟漪,强行投入他静如古井的生命。原本的生活节奏被打乱,对任何习惯于独处的智慧生命而言,都绝非愉快的体验。

&esp;&esp;而对伊维利欧斯这样的存在,这种打扰近乎是一种亵渎。

&esp;&esp;他早已与奎瓦尔的山川、夜空、流转的星辰融合。在生命绝大多数的时光里,他更习惯于褪去精灵形态的桎梏,以荒野的形态——那条银白色的巨蛇,存在并感知世界。

&esp;&esp;蛇的形态于他,不是伪装,而是回归。

&esp;&esp;冰冷的鳞片摩挲过古老的石板,蜿蜒过盘根错节的林地,感受着大地最深沉的脉动与星辰最缥缈的引力。

&esp;&esp;在这种形态下,自我的边界逐渐消融,他不再是伊维利欧斯,那个精灵德鲁伊,而是化作了奎瓦尔这片土地流动的脉搏,是夜风中低语的预言,是星光照耀下的另一道光辉。

&esp;&esp;思维无限延展,与自然及遥远星辰的共鸣变得清晰直接,无需言语,无需形态的隔阂。

&esp;&esp;辛西娅的到来,粗暴地中断了这种共鸣。

&esp;&esp;他必须时刻保持着精灵的形态。

&esp;&esp;时隔太久,以至于这副躯体对他来说才是需要刻意维持的,仿佛始终穿着不合身的衣袍。

&esp;&esp;双足行走,手指操作,用语言而非意念交流,这一切都需耗费他额外的精力,是一种细微却无休止的消耗。

&esp;&esp;皮肤无法直接感受风的湿度与地的凉意,舌尖尝不到空气中魔力的甘洌或涩感,视野被局限,听觉变得迟钝……

&esp;&esp;被囚禁于皮囊之中的不适。

&esp;&esp;唯有在这片被划为禁地的山顶祭坛,在这片以强大魔法隔绝外界、独享永恒夜幕的圣所,他才能短暂地卸下这重负担,重新舒展真正的自我,让意识在浩瀚的星空间自由徜徉。这里是他仅存的、不容打扰的净土。

&esp;&esp;然而,他低估了一个被恐惧控制的少女寻找依靠的决心。

&esp;&esp;那时,当他沉浸于星辰轨迹的推演时,微弱、惊慌、带着哭腔的呼唤声惊扰了他,以及随后踉跄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绝对宁静。

&esp;&esp;然后她跌坐在地,少女的脸在星辉下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倒映着巨蛇,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怖的噩梦。

&esp;&esp;她甚至发不出声音,只是颤抖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叶。

&esp;&esp;伊维利欧斯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esp;&esp;虽然有所预期,但在闭塞人类社会长大的她,对于德鲁伊的荒野形态的接受程度还是远低于他的想象。

&esp;&esp;庞大的蛇躯在一阵柔和却炫目的星光中消散、重组,几乎是瞬间,银发的精灵重新站在了她面前。

&esp;&esp;他上前一步,向她伸出手,试图将她从地面拉起,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语调呼唤她的名字:“辛西娅。”

&esp;&esp;然而,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肩膀的刹那,女孩像是被灼伤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挥臂格开了他的手。

&esp;&esp;她的动作毫无章法,纯粹是受惊后的本能抗拒,眼睛里充满了未散的骇然和惊悸。

&esp;&esp;在看清了他的脸后,她的理性似乎回笼了一瞬,认出了这是她的叔叔,可身体的反应远比思维诚实。

&esp;&esp;巨大蛇影还强烈地烙印在她的感知里,让她无法立刻接受这熟悉的形态。

&esp;&esp;她依旧无法控制地发抖,下意识地向后退缩了一点,仿佛无法将眼前这张熟悉的、属于叔叔的脸,与刚才那条庞大的、冰冷的、带来原始恐惧的造物联系在一起。

&esp;&esp;伊维利欧斯的手停顿在半空。

&esp;&esp;看着她抗拒的姿态,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依旧平静无波,但某种极细微的、或许可称之为无措的情绪,在他心底一闪而过。片刻后,他收回了手,不再试图靠近,只是维持着一个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沉默地注视着她。

&esp;&esp;最终,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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