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的手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琴律依旧,甚至没有睁一下眼睛,仍然在那里弹奏着,司马道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丝不快闪过了他那张黑色的脸,王国宝沉声道:“谢玄,虽然说你是主帅,但是王爷亲口发问,你却置之不理,是不是太傲慢了?”
一边的谢琰连忙说道:“不是这样的,幼度现在是在判断和指挥全局,琴由心生,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那种状态,不能停下,如果他觉得有必要全线突击,是会亲自下令的。”
司马道子咬了咬牙:“可是现在前面形势一片大好,还不投入重兵将敌一举击垮,太可惜了啊!只靠中军的那几千过河部队,怎么可能打垮几十万秦军呢?”
琴声嘎然而止,谢玄的眼睛慢慢地张开,平静地看向了对岸,缓缓说道:“敌军前营虽破,但仍会留有有力部队反击,我军如果现在过河,过于密集,会受到大量杀伤,无论是铁骑,战车还是弓弩阵,都会让我军付出重大伤亡,所以现在,按兵不动,让前锋试出敌军的后招,方为上策!”
司马道子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王国宝还是不甘心,沉声道:“就这几千人,真能试出敌军的杀招吗?他们的杀招要是出了,我们怎么可能挡得住?”
谢玄微微一笑,再次轻轻地抚起了琴,这一回,琴声变得舒缓而柔和,与那战场上的生死相搏的气氛,显得不再合拍,一边抚,谢玄一边轻轻地说道:“本帅相信北府兵,相信老虎部队的战斗力,即使是这五六千人,可敌十万,即使是敌军出了杀招,他们也一定能破解的!”
淝水北岸,高坡之上,苻融的眉头紧锁,看着前方的战况,刘裕等人已经杀到离这里还有不到三里的地方,而秦军的战线,仍然在不住地后退,随着苻融身边的传令兵一次次地挥舞旗帜,一军又一军的秦军部队,在不断地上前,而前方被击溃的败兵,则是潮水般地从两边退下,往往刚刚上前投入战斗不到一刻钟的整支部队,一刻钟之后,就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马退下,短短地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刘裕的那面老虎大旗又向前推进了足有四百步之多,而杀伤的秦军,不下五千!
毛当喃喃地说道:“这支晋军,怎么如此凶悍?我军中军的精锐,是多年来横扫天下的主力,可是几万人轮番上阵,都挡不住这三千铁甲,看来,我们需要用骑兵反突击,稳住战线了!”
苻融的眼中冷芒一闪:“今天总算见识到刘裕和老虎部队的厉害了,罢了,看来步兵无法挡住他们,敌军也不上当,在这个时候投入主力过河,传令,出动高力卫队,给我吃掉这突前的晋军!我就不信,刘裕要是完蛋了,谢玄还坐得住!”
高力突击浪击石
“呯”,随着一阵肌肉与钢铁的撞击之声,潮水般的秦军步兵,迎头撞上了铁甲大盾的北府军阵列,如同巨浪拍上了礁石一般,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两千多全副武装的秦军,用尽全身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冲撞到五百余名北府军士所组成的第一列盾墙上,后面的士兵狠狠地推着前方战士的后背,给他们更多的力量,而从盾墙的空隙里伸出的几百枝长槊,把百余秦军直接刺得通透,血淋淋地插在这些矛槊杆上,鲜血洒得整片前线阵地都是。
“嗷呜”,戴着各色各样猛兽面具的秦军士兵,乃是从羽林卫中挑选出来的精兵锐卒,个个人高马大,堪称高力,在前面五次冲击都失败的情况下,苻融亲自下令,让配属于前军的秦国禁卫军中的高力卫队再冲一次,而这次的冲击,显然远远强过前几次的效果,即使是刚才在历次冲击中不动如山的北府军钢铁阵线,也显然开始有些松动了。
一个名叫张弗利都的高力卫士头目,一声狂吼,飞起一脚踢在对面的晋军的大盾之上,“叭”地一声,对面的一条大汉给踢得口血狂喷,盾面也碎成几片,倒地不起,而身后连忙顶上了一个新的同伴,再次大盾铁甲,瞬间就补上了这个阵型中转瞬即没的小缺口。
张弗利都哈哈一笑,大吼道:“看到没有,他们也不是铁人,高力们,冲啊,撞啊,把这些南蛮子给撞倒,踩扁,踏翻!”
他说着,又是突然向前一冲一顶,带着倒刺的肩甲一下子狠狠地撞上了对面那个新北府军战士补上的盾牌,而那个新兵胸腹前如受千斤重击,身形一晃,一口鲜血直接隔着大盾喷到了张弗利都的身上。
受着这个猛男的影响,高力卫士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来拨打盾后的矛槊刺击,一边又拱又顶,拼命地向着前方推进,如同泰山一样的北府军阵线,也开始出现了松动,尽管一线的战士们牢牢地顶着大盾,撑着弓箭步在努力地顶着,但是这些高力卫士们前仆后继,不仅发力冲撞,更是让后面的同伴推着自己的后背前进,如同拔河一般,而北府军士们尽管双脚已经牢牢地陷在了地里,可是松软的土质却无法给他们提供太多的帮助,看起来,仍然是不停地在后退,甚至在地上开始划出几百道土痕出来,正是他们给顶退的轨迹!
刘裕的声音,在一片高力卫士们的嚎叫声中,仍然清晰可闻,甚至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北府战士,全都一声不吭,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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