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审判(1)
沉重的隔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混杂着血腥、古龙水与淫靡体液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巨大的、被酒红色天鹅绒窗帘紧紧封闭的空间,唯有几缕暗红色光芒,勾勒出满墙狰狞的金属吊链与散落一地的怪异皮革器具的轮廓。这里不像是卧房,更像是一个沉淀了无数扭曲欲望的污秽巢穴。
房间的深处,在堆积的这些污秽“道具”阴影中心,一个人影清晰地占据了视线焦点。
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双腿屈膝、以一种近乎怪诞的骑马姿势,沉重地、一动不动地……压坐在另一个仰面倒地的躯体之上。
病号服肩部的一大片布料,已经被浸染成暗沉的、湿漉漉的深褐色——那无疑是血留下的印记。
那正是是雪村怜司。
被他坐着的人影,即使在倒地状态,也能看出他肥壮的体格,但此刻已如濒死的野兽般气若游丝。
当门口的光线泻入,雪村的身体似乎被惊动,他缓缓从那具身体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迟滞、沉重,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他垂着的手里,紧握着一把刀——那并非什么特殊的刀具,而是一把便利店里就能贩卖的,包裹着廉价塑料刀柄的厨刀。
此刻,冰冷的刀刃上却覆满粘稠的、不断滴落的暗红。系在他左手腕上的那根红色手绳,也早已被血染透,变成了深沉的、几乎发黑的暗红。
他转过身。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路奇倒抽一口冷气,胃里一阵翻搅,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堪堪忍住。
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没有丝毫生气,一片空洞的死灰。唯有那双眼睛深处,翻滚着一丝近乎非人的癫狂。
“雪村先生…你…怎么会…”路奇的声音带着惊骇的嘶哑,几乎不成调。
“是他。”雪村的声音平直地响起,没有丝毫起伏,像在宣读一份冰冷枯燥的报告。
他抬起沾满血的刀刃,指向地上那个在血泊中微微抽搐的躯体——鬼嶋雄太。“就是这个男人害死了诗织。”
他的目光空洞地扫过门口站着的叁人,又落回刀尖的血迹上。
“我还以为…是个多么凶恶的男人…”他的叙述没有丝毫感情波澜,冰冷得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他开门后,我就朝他伸出的右臂捅了一刀…”他机械地模仿了一下捅刺的动作,“…他疼得嚎叫,嘴里却还在叫嚣着要我全家陪葬。”他停顿了一瞬,眼里依旧没有光,“所以我就又给了他一刀…在肚子上。”
雪村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那个荒诞的场景:“…然后他就吓破了胆。流着血,逃…边逃…边向我求饶…”他的声音甚至没有任何嘲讽,只有麻木,“逃到了这里…他就彻底不行了…我再问,他就什么都说了。”
接着,他用看不出生气的平直声调,复述着从鬼嶋口中榨出的真相。
那天晚上,鬼嶋在雪村家附近碰到了正准备去恋人家的月岛诗织。他认出了这个曾被他当作玩物的女人。那恶鬼贪婪再起,意欲强邀“叙旧”,却遭到拒绝。随后冲突、暴力、接着便是绑架。
回到这间充斥着病态道具的公寓,对着反抗的月岛诗织强行注射“极乐酊”、拍下她在药物作用下精神混乱、被迫迎合、哭喊着“求要”的视频……以作为事后要挟她,让自己不会被法律制裁的龌龊证据。
当兽欲发泄完毕,他们便像丢弃垃圾一样不再管她。
甚至于,她后来是怎样离开,又是怎样在绝望中走向死亡…他们都不清楚,也毫不在意,因为视频已“证明”她是“自愿”并且“享受”的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路奇的声音因痛苦而撕裂,“明明…警方已经在收集证据!很快就能逮捕他…能制裁他了!”
“逮捕?”雪村那张死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涟漪,那反应及其微弱,甚至难以称之为“嘲笑”。“…然后呢?强奸?贩毒?”他的声音里满是空洞的讽刺,“…用这些罪名,能判他死刑吗?”他的眼神重新失去了焦点,“他背后有黑道,有关系。用不了几年…他又能出来…继续像今天这样,活着…”
他木然的目光重新凝聚在地上濒死的躯体上,眼中的空洞逐渐被纯粹的杀意取代。
“所以…我要杀了他。”
他的右手,缓缓举起了那把滴血的厨刀。沾满血液的左手,更用力地按压在了鬼嶋的胸前。
“等等!”路奇失声喊道,声音颤抖,“不要!雪村先生,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还来得及什么?”雪村微微转动苍白的脸,看向路奇的方向,眼神却像穿透了他,看向某个虚无的点,“诗织…已经死了…永远…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行!雪村先生!这个畜生死有余辜!但你不能亲手…”路奇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在这这个绝望的男人面前,甚至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慰藉。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间隙,身后传来牙齿咯咯打颤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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