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sp;&esp;她尽量语气真挚:“揉搓我一通能觉得舒坦,不如索性真刀真枪试一试,说不定觉得更舒坦,之前的毛病都能扔开了。”
&esp;&esp;“……”
&esp;&esp;床边站着的男人仿佛变哑了。
&esp;&esp;萧挽风沉默着,把扔去角落的被褥扯回来,朱色软被再度覆盖上雪白的肩头,里外重重裹了两圈,连身子带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鼻尖以上还露在被角外头。
&esp;&esp;这下可比谢明裳自己裹得紧多了。
&esp;&esp;人被裹得动弹不得,横蚕似的卧在床上,她还能说话:
&esp;&esp;“装什么呢。刚才被子一掀开,殿下不是已经起兴了?还要和我拿刀出去庭院对打?”
&esp;&esp;萧挽风深深地吸气,又呼出。转身出门去。
&esp;&esp;谢明裳裹着被子等了整刻钟,人果然没再回返。
&esp;&esp;她轻轻地舒口气,原地细微挪腾了半天,把身上紧紧包裹的软被挣松,这才起身翻找单衣穿上,把扔去床角落的弯刀找回,熟练地抱在怀里,裹回被子,闭上眼睛。
&esp;&esp;人却始终睡不着。
&esp;&esp;兴许是被“弯刀攻击我”那句话刺激到,她的脑海中,始终闪动着几个零碎画面。
&esp;&esp;弯月。戈壁。胡杨树。
&esp;&esp;狼群。
&esp;&esp;狼群眼睛化作莹莹绿光,在夜色里成群结队地围拢上来。
&esp;&esp;弯刀亮如月光,割断头狼的咽喉。鲜血喷涌如瀑。
&esp;&esp;那是怎样的一刀?
&esp;&esp;脑海里零碎画面闪现得不清晰。但她却本能知道,那一刀该如何的握法。如何地横推。如何轻快而又狠准地上挑,一刀割喉。
&esp;&esp;那流泻如月光的一刀,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上演,精神越来越亢奋,她已经无法平静地躺在床上了。
&esp;&esp;吱呀一声轻响,虚掩的房门被从里推开。
&esp;&esp;谢明裳握紧弯刀,踩着月色出了门。
&esp;&esp;——
&esp;&esp;弯刀在深夜出鞘,发出细微的嗡鸣。
&esp;&esp;谢明裳立在草木葳蕤的庭院角落,周围晃动的灌木遮挡住她大半的身影。她仿佛舞蹈般缓慢平推,以手腕和手臂力量挥舞弯刀。
&esp;&esp;但今晚这次即兴练刀却出乎预料地顺利,身体出乎意料地协调。
&esp;&esp;不止手腕。手臂,手肘,肩胛,手腕,四点连成一线,仿佛奔腾的江水中一道活泼流淌的溪流,顺其自然地挥舞。
&esp;&esp;纤瘦的身躯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道,弯刀如半月,在夜幕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雪亮弧光。
&esp;&esp;平推横斩,刀光寒气激起风势。
&esp;&esp;近处的一圈灌木丛木叶纷纷凌乱斩落,四五根削断的细竹枝乱糟糟地躺了满地。
&esp;&esp;谢明裳急促地喘着气,慢慢站稳。
&esp;&esp;她还是不记得谁教了她刀法。或许还是娘,亦或小时候在关外另请了师傅,年纪太小,她不记得了。她下回见面时着重问一问。
&esp;&esp;一刀下去力竭,身体内积蓄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了,半天缓不过来。
&esp;&esp;但这一刀平推斩无比熟练。仿佛之前练过千百次般,毫无凝滞。和之前在家里跟父亲的陌刀对打,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esp;&esp;她站在原地喘息良久,急促的呼吸才平复下来。人几乎脱力,原地站着都摇摇晃晃的,心情却难得的愉悦舒畅,纤长手指来回地抚摸纯银刀鞘。
&esp;&esp;她把弯刀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坐在庭院石桌休息,对着头顶夜空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起身慢慢地走回屋。
&esp;&esp;床头油灯熄灭了。
&esp;&esp;西寝屋重新陷入了黑暗。
&esp;&esp;良久。
&esp;&esp;萧挽风从漆黑的廊子下走出,远远凝视着入睡后安静的寝屋。
&esp;&esp;半月形状的刀光雪亮横斩,如百尺飞瀑泼溅,仿佛还映在他的视野里。
&esp;&esp;她虽然不再记得他。
&esp;&esp;至少还记得自己的刀。
&esp;&esp;——
&esp;&esp;浴池子里响起大片水花。
&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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