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清洗干净。
&esp;&esp;这时才开口问她:“捏了一下午的沙盘。你母亲的画像画好了?”
&esp;&esp;谢明裳跑回窗边,从铜镇纸下取出一摞画像,站在桌边,不回头地冲他招手。
&esp;&esp;萧挽风走近她身后,伸手揽住柔韧的细腰,垂目注视桌上摊开的七八副画像。
&esp;&esp;“都画的很好。打算如何处置?”
&esp;&esp;谢明裳取出一张母亲坐在骆驼上回眸微笑的小像,在纸上写:
&esp;&esp;【这一副最好看,打算留下。其他烧给母亲。】
&esp;&esp;她点了点其余画像,并不跟他客气:【给我个火盆,送晴风院】
&esp;&esp;——
&esp;&esp;雨后的晴风院,庭院水洼未干,鼻下泛起泥土清香气息。
&esp;&esp;又夹杂着烟火气。
&esp;&esp;悬挂楹联的小凉亭当中,三面挂起避风帘子,只留面向院门的一面进风,凉亭当中点燃一个火盆。
&esp;&esp;谢明裳盘膝坐在火盆边。
&esp;&esp;凉亭里青烟缭绕。她抓起铁钎子,拨了拨火苗。
&esp;&esp;母亲各式各样的的小像,骑骆驼的,迎风微笑的,月下献弯刀舞的,喜悦的,生气的……伴随着缭缭青烟,逐渐消失在火中。
&esp;&esp;母亲信奉长生天。在遥远的苍穹某处,应该收到了她的思念吧。
&esp;&esp;火舌舔舐小像,青烟升腾,一股股消散在空中。谢明裳站起身,目光追随着青烟消散,心头感觉久违的轻松。
&esp;&esp;无形无影、却又压在心底深处的沉甸甸的心事,终于跟随青烟四散而去。
&esp;&esp;漫长五年之后,她终于可以坦然面对母亲的死亡。终于可以摆脱少年时的混乱和愧疚,不再苛求自己,也就终止了心底日夜焚烧的焦灼。
&esp;&esp;对着头顶澄澈如水的雨后秋空,她深长地几次呼吸,微微地笑了。
&esp;&esp;轻松的感觉,真好。
&esp;&esp;兰夏站在身侧,也学她的样子,仰头追逐升腾天空的青烟。
&esp;&esp;“娘子祭奠好了么?”
&esp;&esp;这是谢明裳自从病情发作以来,十来天里第一次回晴风院过夜,兰夏高兴得很。
&esp;&esp;“顾沛过来好几趟了。问今晚是不是在晴风院用膳食。”
&esp;&esp;谢明裳点点头。
&esp;&esp;鹿鸣也过来问:“穆女官问娘子几次了,需要她进院服侍么?”
&esp;&esp;谢明裳失笑摇头。
&esp;&esp;兰夏巴不得外人都退得远远的,只有自家娘子和谢家人留下。
&esp;&esp;“那,今晚就还是鹿鸣和我两个留下,让寒酥、月桂两位姐姐回房休息,其余人都打发走。等顾二把晚膳送来,我们就把院门关了。”
&esp;&esp;谢明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噗嗤笑出声,连连摇头。
&esp;&esp;兰夏惊问:“今晚院门还得开着?等谁来……啊!”
&esp;&esp;鹿鸣在身后扯了她一把,兰夏霍然瞪圆了眼睛:“他还来?!娘子病着呢!”
&esp;&esp;谢明裳提笔悠悠写下两行字:
&esp;&esp;【心病非病】
&esp;&esp;【院门开着,温酒。今晚等人用膳】
&esp;&esp;想了想,又嫌弃地写下最后一行字:【劳什子圣旨扔箱底去,进出看得碍眼】
&esp;&esp;
&esp;&esp;秋日昼短夜长,申时末,天光转黯,晴风院掌起灯火。
&esp;&esp;萧挽风踩着灯影,走进大门敞开的晴风院。
&esp;&esp;堂屋廊下四处亮灯,小凉亭里三面放下挡风帘子,只面向大门的那面帘子卷起半扇。
&esp;&esp;今晚备下的膳食是热锅子。
&esp;&esp;铜锅子咕噜噜冒水汽,极新鲜的兔肉、羊肉,切成薄薄的鲜红小片,肉片整整齐齐装盘,上好的酒温在小锅里。
&esp;&esp;谢明裳没特意等他,铜锅里水滚沸,她自己已吃了一阵涮锅子。上好的新鲜羊肉小半盘下肚,吃得人从里到外热腾腾的,玉色脸颊蒸起暖意绯红。
&esp;&esp;听见脚步声响,兰夏和鹿鸣两人掀起挡风帘子,自凉亭走出行礼。
&esp;&esp;她们提前得了叮嘱,就连向来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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