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到一旁窗边的凳子坐下,沐浴在温暖的斜阳下,裙摆下的腿轻轻地一晃一晃,像是无忧的少女,做着慵懒的梦。
维桑微微失神,抬起头来,看见阳光下一身艳色长裙的凌思思,被涂抹得有些俗气的面容,被金黄的日光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显得那般陌生而模糊。
鬼使神差地,他开了口:「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他不明白,一个女子被驀然抓来了这种烟花之地,名声受损,伤害有多大,他是知道的。可她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担心。
若是从前的凌思嬡,肯定朝他又是一阵破口大骂,甚至不惜动手罚他,势要让他难堪,她不舒服,谁也别让好过。
但现在,他是越来越看不清她了。
「担心?」彷彿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词,凌思思轻笑起来,「是有些啊,但现在你来了,知道你在我身边,就不担心了。更何况,我还得等人来接我呢。」
「……太子?」
「不一定非得是他。总之,得等他们找来。」凌思思偏头问他:「他们应该要找来了吧?」
维桑一愣,「来的时候,他们似乎往这个方向来了。」
他隐瞒了一部分实情,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来的时候还瞧见了,有一拨杀手正聚集在百空寺里头,将他们团团围困的事。
他隐瞒实情,更冷眼旁观了那场围困,可他却没有告诉她。
维桑低垂眼帘,握紧腰际的长剑,试图掩盖心头一瞬间划过的心虚与旁的什么情绪,沉默不语。
一如往常。
季紓快步穿过了长廊,经过了身侧一间一间的禪房,面色越发沉凝,脚下却走得飞快。
他趁着场面混乱时,抽身离开,好趁机去寻人。
凌思思失踪肯定与住持脱不了干係,她在寺中为了追寻那个男孩才继而失踪,那男孩与住持兴许也是同伙,既然住持深夜现身,那么那男孩肯定也在附近。
要找到凌思思,得先找到那个男孩。
他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在廊下,残缺的月光洒在身上,愈显苍白,而他穿梭其中,未知去处。
转过廊角,角落里的一处阴影里,响起了轻轻一声响。
「哥哥……」
季紓脚下一顿,转头看了过去,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自阴影处走了出来,神色惴惴,带着明显的不安,踌躇地走近他。
「哥哥……」男孩抿着唇,仰头看向他,怯怯地开口道:「你是来找那个姐姐的吗?」
季紓低头看着他,他个子不高,只到他的腰际,单薄瘦弱的身子,穿着件粗布短袄,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他知道这样的孩子在附近还有很多。
他蹲下身来,与他平视,「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知道那个姐姐在哪里,也可以带你去找她。」话音一顿,男孩似乎有些怕,低下头去想了半晌,还是有些畏惧地道:「哥哥,我为你带路,是有条件的。」
季紓一愣,随即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有一个妹妹。跟我差不多大,村里闹饥荒,爹娘都没了,我带着妹妹离开家乡,却不小心走散,如今我又有了新的去处,我……怕妹妹一个人,找不到我。」
季紓心头一梗,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你想让我帮你找到妹妹?」
「不是。」男孩摇了摇头,「我知道妹妹在哪里。」
他抿了抿唇,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拽住了他的衣角,继续接着道:「哥哥,我带你去找那个姐姐。可是,可以请你也帮我救妹妹吗?」
惨白的月光倒泻一地,院中几道人影无声对峙,四周静寂,唯有夜风吹过发出的颯颯声。
周围是倒卧一地的黑衣杀手,而他们三人仍旧站在院中,身姿挺拔不摇,哪怕向来风流俊俏的陆知行满身狼狈,不会武的靳尹手中不知何处拾来的剑刃淌血,甚至早已负伤在身的常瑶,身上衣衫尽被血色浸染,仍是坚持着未倒下。
从最初的自信到惊讶,住持的面色沉重,眼里杀意更甚,四周几个杀手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真是没想到,你们竟还能撑到此时。」
「废话少说!你暗聘杀手,谋害皇族,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看你还能嚣张至几时?」
常瑶面色苍白,双眉微蹙,开口问道:「思嬡到底在哪里?」
「你说的可是那丫头?」说着,住持目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带着几分诡异而扭曲的笑,在他们之间转过一圈,转而开口道:「你这么担心她,只是就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跟你一样了。」
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话中似有深意,虽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几人心间不一样的心思,一时之间,面色各异,谁也间没开口说一句话。
是了,在他们眼里,凌思思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并非重要到能豁出去相救的人,儘管听起来很冷血,可这就是事实。
凌思思失踪,他们会担心,可却仅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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