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上, 你还不如你哥。”
裴昼隐难得在他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好话。
上一次听见许昭宁提他,还是在说他“不是好人”。
“我怎么不如他了?”裴昼隐追问。
许昭宁道:“起码他理性聪明,乍一看像个正常人。”
他这番话,完全是在回敬裴翊当时对着霍婉说的话。
亲近的人最知道扎哪疼。
如果在他面前的人是裴翊, 恐怕早已脸色大变。
他面前的裴昼隐,同样也沉默了。
许昭宁以为他被自己的话所伤,抿了抿唇,有些后悔。
他最讨厌吵架时上头,什么伤人的话都往外说,可他竟然也成了这种人。
“行了,”男人的语气似乎真的有些低沉,“先去医院。”
许昭宁怕打针,真的不是开玩笑。
他没失明前的幼儿园时期,当时流感肆虐,学校强制要求打疫苗。
他本来对针头的惧怕程度并不高。
当时打针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班级的小孩都在哭,只有他好奇地探头探脑,看着四周哇哇大哭的孩子不明所以。
这种从容淡定一直持续到医生把针头亮出来。
雪亮的银针在医生的手中排气,由针尖呲出一条水珠,消毒棉球轻轻在皮肤上转了一圈,针头还没注入,就已经感觉到了刺痛。
等针头插进去时,许昭宁小嘴一瘪,眼泪姗姗来迟。
明明他是最晚哭的孩子,但是这段经历给他的心理阴影极大。
就算是失明,他脑海中还能完整地描绘出来针头的模样,消毒棉球触碰到他的皮肤时,鸡皮疙瘩瞬间能起一片。
这次护士给他消毒时也一样。
“别紧张,我们打针之前需要做皮试哈,比起打针稍微有点疼,得忍一下。”
比打针还疼?!
许昭宁的脸色都变绿了。
棉球触碰到他,他瑟缩了一下。
裴昼隐看着他竖起的汗毛,明知道许昭宁看不见,还是下意识护住了他的双眼。
温暖的大手覆盖住了许昭宁的半张脸。
许昭宁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脸往对方腰腹钻,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贴住了对方温暖的皮肤。
硬邦邦的,几块肌肉的形状都能感受到。
接着,许昭宁的小臂一痛。
他攥紧了男人的衣服,手心出了一点汗,等松手时,衣服都留下了皱巴巴的痕迹,他浑然不知。
手下意识往皮试的地方摸。
裴昼隐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别摸。”
“对,先别摸哈,”护士连忙道,“这个需要在你手臂上待够半个小时。”
她左看右看,“小帅哥,你找了个好男朋友啊,不仅长得帅个子高,还这么细心体贴。”
许昭宁笑了笑,“是吗……”
裴昼隐忽然打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和裴翊终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这里人多眼杂,护士再描述下去,他不确定许昭宁会不会发现蹊跷。
哪怕在不久之前,他甚至还因为裴翊的身份而感到厌烦。
“没什么感觉,就是疼,”许昭宁没察觉什么,“皮肤紧绷绷的。”
护士道:“这是正常的,不是过敏反应。”
等护士走了,裴昼隐的手摸着许昭宁的脸。
柔嫩的皮肤在指腹下,一掐即破,他哂笑,“刚刚在车上的凶劲儿呢?”
许昭宁变了脸色,又一次打掉了他的手。
只是这次,像是被哄好了,说话也嘟嘟囔囔的,“要你管。”
“你要是不想让我管,”裴昼隐道,“等一会你打针,我就不陪你了?”
许昭宁:“……”
他掐裴昼隐的腰,撒娇的力道,气呼呼道:“你想走就走,没人拦你。”
接着,他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威胁人呢?”
裴昼隐一顿。
裴翊当然不会威胁人。
他是家里的好孩子,父母的好儿子,所有恶劣的、阴暗的,都是裴昼隐。
许昭宁接着叹了口气,像是并不在意他随口说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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