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愤怒的声音像一道惊雷,从心底一路炸响到他耳边。
时鹤鸣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怀里人不断颤动的肩头。
系统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气的说不出话,咬着牙默默调高癌基因突变速率。它一边调一边想,它也犯不着生气,你时鹤鸣对支点越好,它任务也就完成的越快……
“我不知道,系统。”
“我不知道该如何……”
确实,时鹤鸣真的不知道。他在人间游历的那百年里,也问过别人同样的问题。
彼时他还是刚出山门,对人间一窍三不通的傻小子。
下山的第一天,他途经一片战场,有人颤巍着从尸堆里伸手扒住他的脚踝。他弯下腰问那人想做什么。
我想活,那人答。
活着很好,可以看很漂亮的山,听很动听的鸟鸣。所以他把他从尸堆里拖出来,喂了他一粒药。
下山的第二天,他遇见一个中年人,中年人问他有没有金子,他要拿去救自己时日无多的母亲。他说自己没有,中年人很失落的走了,他看着那人佝偻的身影,感觉自己心里不是滋味,他很抱歉,没能救得了他的母亲。
第三天他从湖里救了一个想轻生的姑娘,那姑娘被他救起后什么话都没说,只一个劲儿流泪。在被救的第二天送了他一顶藤编的帽子,帽檐宽宽丑丑的,上面缀着一圈麻布。
那姑娘说您戴上帽子吧,戴上这个您就知道有些人该救,而有些人不必救。
之后他又遇上更多人,救得了的,救不了的。
再后来他在一个废弃了很久的神庙前遇见一位老农,老农佝偻着身子,弯曲的背正对着天,长长的胡子垂落在地,正拄着一根枯枝向前走。
他搀扶着老农一直将其送到家门口,老农回到屋里,递给他一个盛着水的破碗。
“喝口水吧孩子,我看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他答:“我遇见一些人,有些人我能救却不想让我救,有些人我救不了却渴望被我救,为什么?”
老农听完哈哈大笑,对他说:“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儿呢,你就是路走窄了,多走走大路,多看看外边,自然而然的你就懂了。”
于是他谢过老农,去走大路,去看外边。这一走就是百年。
可他还是不懂,他猛然发现自己对苍生一道的理解肤浅的可怕,苍生之道,难道就只为救人性命,让他们活着吗?
他再次开口,这一次是为了回答系统对支点的控诉。
“我看见了他的痛苦,即使我不能与他感同身受,也不能理解,但我尊重这份痛苦。他向我求救,我就去救他,就这么简单。”
于是一整个下午,他都陪着那个湿漉漉的,浑身冒着苦味儿的小人儿坐在地上。
他们就这样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很久,久到太阳西斜,久到天空悄然爬上一轮明月。
月亮从不吝啬自己的光芒,它的责任就是为世人照亮漆黑的夜。
“你爱我什么呢,斯时?”
季斯时听见这句话后想了又想,是啊,自己到底爱哥哥什么呢?
自己是因何产生这般疯狂的执念呢?
爱哥哥长的漂亮,可他自己也不丑。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爱哥哥温柔,可他是在爱上哥哥之后才感受到温柔的。
爱哥哥……他想到这儿,忽然有些明白了。
“爱哥哥总是向下看的眼睛,哥哥向下看的视线里满含悲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着你像尊神,像庙里的菩萨。”
“但哥哥和那些’叹众生不肯回头‘的石像不同,哥哥这尊菩萨总是睁着眼睛,眼神向下。”
季斯时说着从他怀中抬起头,手从他冰凉的下颚一路抚上眼角,无比爱怜地在那一小块皮肤上摩擦。
“我向你求爱,何尝不是向你求救。”
“一直以来我都感觉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我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我的身体不痛不痒,没病没灾。可就是觉着干枯。”
“我看着自己被虫蛀掉的心脏,听着风吹进这些虫洞发出阵阵呜咽。我无父无母,我感觉自己不被需要,可又没有勇气去死。”
“我是这个平面世界的浮雕,我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图层。再灿烂的夕阳,再磅礴的雨都砸不到我灵魂。”
“我以为我要这样麻木地干枯很久,然后哥哥就出现了…”
季斯时从时鹤鸣怀中略退开几步,仰着头一个劲儿地追问。
“哥哥你不讨厌我吗?”
“你不对我的行为感到恶心吗?”
“你还会像之前一样对我好吗?”
在三次都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终于放下心来,快快乐乐地把自己又团了回去。
“斯时,有些事你不懂,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但别像今天一样,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要挟别人。”
“爱别人的前提是爱自己,你连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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