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玩笑不一样,像藏在棉絮里的针,看似轻飘飘的,实则戳着旧日的伤口——说出口,只会让那份藏在眼底的怅然若失,漫得更开而已。
“会的。”他低头专心吃菜时,希珀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又十分笃定。
“嗯?什么?”五条悟闻声抬头,眼里带着几分疑惑,显然没跟上她话里的指代。
“我说,老师的愿望都会实现的。”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侍者将间隔半小时的第二支冰淇淋递过去。希珀语气里添了点不容置疑的认真,“因为有我在呢。”
五条悟接过冰淇淋,视线在甜筒上落了一瞬,又转回来望向她,忽然倾身将冰淇淋递到她嘴边,声音里裹着点笑意:“咬一口,尝尝看。”
这是他偏爱的口味。好东西,总得先让喜欢的人也尝一口才不算浪费。
她其实不算讨厌冰淇淋,只是旁人递来的吃食,接不接总要分人。现在倒没犹豫,张口咬掉了冰淇淋最顶上那一尖角。
见她咬了一口,男人顺势收回手,咬下第二口,含混着笑意开口:“这么说,我刚才的愿望是不是太简单了?我再换一个?”尾音上扬,眼里漾着点轻佻的笑,遮掩底下的试探——像在掂量着什么,小心翼翼地探着她的界限。
混着肉菜和米饭慢慢咀嚼下肚,胃里踏实了,身上也总算有几分力气。希珀抬头睨他一眼,语气里带了点看穿心思的调侃:“除了想减负偷懒,你不就惦记着找乐子吗?还能有别的愿望?”
真当她是许愿池里的老鳖,什么愿望都能替他实现?事不大,倒是挺琐碎的。
他被这回应噎了一下,一时语塞,索性狠狠咬下大口冰淇淋。冰凉瞬间刺得太阳穴发紧,连带着心里那点说不清的躁也被冻得发僵。
捂着脑袋暗自咬牙,守着的这棵铁树到底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开花?笨死了,这点弯绕的暗示都听不明白,是真迟钝还是在故意装傻?
“那你呢?就没什么愿望?”五条悟看向对面安静干饭的人,语气里带着点探究。
会对希珀产生好奇再正常不过——这个人浑身上下都裹着层迷雾,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神秘感这东西,确实是很能添魅力的加分项,可偏偏连一个答案都吝啬给出,这对一心想靠近的人来说,真的很头疼诶。
有心想事成这样的外挂在,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希珀真的还有什么愿望是没实现的吗?
“有的,很朴实无华。”把吃空的碗推到一边,接着吃第二碗米饭,又将盘里剩余的菜全倒进沸腾的锅里。与其说是愿望,更像是坦述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活下去就行了。”
见他望着自己没动筷,她抬眸瞥了一眼,见怪不怪:“看什么?很奇怪吗?我本来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不,活下去,那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本能,是最基础、最原始的需求。
而愿望该是建立在“好好活着”之上的东西——是踮脚够得到的期盼,是心里额外的念想,是比生存多出来的、带点温度的追求。
人若是被剥蚀得只剩下最基础、最残酷的本能,眼里只剩下挣扎,那日子便只剩下钝重的煎熬,哪里还有快乐呢?
吃了好一会儿,对面的人却没动筷子,只是望着锅里翻腾的热气出神。希珀这才抽出纸巾擦净嘴角,放下筷子暂停干饭,“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这人啊,是真的一点没察觉到问题的症结所在。都这时候了还能一脸坦然地问出这种话来,仿佛刚才那番关于“活着”与“愿望”的对话,不过是一句今天多云转阴。
“没想到当初跟惠说过的话,对你也一样适用。”咽下最后一口冰淇淋,甜腻的凉意还没散尽,便夹起碗里浸足了汤汁的肉片塞进嘴里,含糊着劝道:“再贪心一点吧,希珀。”
听他这样说,希珀抬起头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咽下后端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开始回应,语气平淡平铺直叙:“我还不够贪心吗?两个六眼,两届同期生,102415个宇宙……”
她不再维持那份从容的优雅,索性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般的架势,闷头干饭起来。
“贪心又有什么用。”嘴里的饭菜还没咽净,她的声音含混着,像被食物堵得发闷,“我总不能拉着你们一块死吧。”
摆烂似的放开了性子,话倒是多了不少,只是翻来覆去都是些带着气的吐槽,夹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像被戳到了痛处,却又只能闷在喉咙里嘟囔。
有什么话就该说出来,总憋在心里,那些没出口的情绪会像潮湿角落里的霉菌,一点点蔓延、溃烂,最后变成连时间都难以抹平的伤口。
实在忍不住,哭出来也没关系,痛痛快快发泄一场,把心里的淤塞都倒干净。然后再慢慢站起来,抬头挺胸地往前走。
人是可以被允许跌倒的,也可以被允许跌倒后原地休整,但总要站起来的。
哪怕明知道前方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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