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要……”
“那位的心思岂是我等能随意揣度的?”茶博士打断了那茶客的话,叹息道,“这世道人命如草芥,王公贵胄亦是如此,是生是死,都在天子一念间罢了。”
茶博士温壶倒茶,复又望向重归冷落的侯府:“不过说到南溟,虽是异邦之地,倒也并非如你说的那般穷山恶水,或许对侯爷来说,是件好事……”
……
戚暮山打了个喷嚏。
同车对坐的少年立刻关切道:“侯爷着凉了?”
戚暮山听着车顶淅沥的雨声,微微颔首道:“习惯了,吹一点凉风就会这样。”
闻非蹙眉看他,好不容易才把那句“现在都入夏了”憋了回去,转而往窗外探出头。
接着拉起车帘回过头,对继续看书的戚暮山说:“我们好像到南溟境内了。”
使团马车早已跨越昭溟边境,眼下正穿梭于一片密林之中。
闻非点起安神香,便坐到戚暮山身边:“在看什么呢,侯爷?”
“南溟的民间读物。”戚暮山往闻非那边挪了挪手,“算是风物志吧,毕竟是第一次出使南溟,总该先了解一下当地风俗。”
闻非随手翻开前边的书页,粗略扫了几页,就兴致寥寥:“我知道他们跟我们那边风俗差别挺大的,不过萧大人说他到南溟第三天就能入乡随俗了,侯爷也一定可以的。”
“好吧,那就当解闷了。”戚暮山轻笑,合上书本搁在手边,又抽出另一本书,“这里还……”
话音未落,他倏地捂住嘴,咳得蜷起身子。
“侯爷!”
“……咳,没事,别担心。”戚暮山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习惯了就好。”
闻非刚想劝他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要多休息,手里就被塞了本书,看着比方才的风物志还厚:“这又是什么?”
“听说是南溟文人写的话本,我买的是译本,还没看过。”
闻非一愣,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封皮书名,迟疑地开口:“这书……正经吗?”
话是这么说,闻非还是忍不住好奇翻开:“这些书都是哪来的,我在万平怎么从来没见过?”
戚暮山调整了下身后软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一靠:“我之前也没见过,是在洛城歇脚时顺手买的。”
洛城,是昭国西南的一处城镇,与南溟毗邻,也是两国派遣使臣的必经之路,因而当地有不少售卖南溟书籍的书贩。
过了须臾,戚暮山见闻非难得看入迷,便不打扰他,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渐渐闭上眼,任由意识放空。
-
一个月前,养心殿。
“陛下,您近日看着忧心忡忡呢。”
贤妃请过安,绕到昭帝身后,为他揉起太阳穴来。
昭帝即使闭目养神也微蹙眉头,闻言叹了口气:“朕能不忧心么?那夜的凶手至今下落不明,朕现在连口热茶都要试三遍毒。”
贤妃稍加重手指力道,徐徐道:“臣妾有所耳闻,听说是靖安侯为陛下挡的那盏毒酒。”
“倒是让他无辜受牵连了。”昭帝摩挲扳指的手顿了顿,沉思道,“不过,那凶手或许并非是冲着朕来的。”
“陛下认为,那盏毒酒本就是要给戚侯爷的吗?”
昭帝沉吟片刻,终是没有应声。
贤妃动了动手指,摸到昭帝后脑勺的穴位,问:“莫非,是前阵子上书弹劾戚侯爷的那群人?”
昭帝逐渐舒展开眉头,语调也随之漫不经心起来:“爱妃对朝政未免太了如指掌了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是昭帝身边的李公公。
“陛下,靖安侯于殿外请见。”
“哦?”昭帝忽地掀起眼帘,眼底倦意一消而散,“让他进来吧。”
李公公拱手应是,神色却有些异样,似是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李公公把腰弯得更低道:“陛下,恕奴婢多提一嘴,如今的戚侯爷有些变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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