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暄玑语气凝重了几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江宴池。”
江宴池没吭声,俨然势要与穆暄玑僵持到底,不明所以的牧仁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须臾,忽听穆暄玑叹了口气:“是他不肯说吗?”
江宴池念及今晚毕竟是穆暄玑救了戚暮山一命,终是缓缓开口:“是,公子他,不希望外人知道。”
哪知穆暄玑闻言一怔,静了一会儿,沉默着点了点头,便回到房内,留江宴池和牧仁在外边大眼瞪小眼。
……有什么不对吗?他怎么这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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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拂晓。
戚暮山幽幽转醒,然而不等他看清身处何地,就感到嘴里一阵苦涩,下意识要吐出来。
“咽下去。”
清冽而不容拒绝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听得他硬是忍住苦口药汤的涩味,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只剩一半了。”
那人说罢,又是一勺递到嘴边。
戚暮山想动,却发现身上缠满了纱布,纱布空隙处又扎满了灸针,动不了一点。
转过头,看见满脸倦容的穆暄玑,似乎一宿未眠,正端着药碗,举着勺子悬在自己嘴边等喝药。
戚暮山张嘴欲言,那勺药便直直灌了进来。
他抱怨地哼唧一声,扭过头去,穆暄玑便放下药碗,捏住他下巴掰回来:“别闹。”
“苦。”戚暮山艰难吞咽。
“这是麻黄汤。”穆暄玑一手粗鲁地捏着他的脸,一手轻柔地撩开他额前头发抚了抚,“你还没退烧。”
虽然还烧着,但戚暮山已经不头痛了,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有点晕,眼皮也酸涩。
“我们在哪?”
“杏林堂,徐大夫的医馆。”
穆暄玑重新端起碗勺,戚暮山见状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徐大夫给我正了骨,又涂了药,现在好多了。”穆暄玑舀起一勺,捏住他的下巴喂进去。
戚暮山趁机耍性子地咬住勺子,说:“……这么喂很苦啊。”
穆暄玑轻轻抽出勺子,伸手拭去他嘴角溢出的一滴药汤,扬起眉毛道:“那你想怎么喂?”
怎么变这么凶,戚暮山心道。
“你把扶我起来,让我一碗闷了。”
“不行,大夫说还要一炷香才能撤针。”
戚暮山扯皮不过,脑门还烧着,最终放弃挣扎,任由穆暄玑不厌其烦地一勺一勺灌进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戚暮山觉得他还挺乐在其中。
半晌,药碗终于见空。
戚暮山如获大赦道:“其他人呢?”
穆暄玑把药碗搁在手边小桌上:“黑骑在处理义云寨的后事,江宴池和花念现在就在外面。”
“那三个镖师呢?”
“我杀了一个,剩下两个自尽了。”穆暄玑起身去捡边上柴木,“到头来徒劳一场,不仅墨石烧了,人也没了,还差点赔上你的命。”
戚暮山安慰道:“起码我们已经确定墨石与火药有关,接下来只要找到相关证据就能彻底坐实他们的罪名。”
穆暄玑把柴木往壁炉里一丢,险些窜出火星子:“话是这么说,但此番错失良机,恐怕时不再来。”
戚暮山沉吟道:“有一点,或许能成为突破口,兴运镖局把墨石运到织物楼后,织物楼又会将墨石运到何地。”
“怎么说?”穆暄玑坐回床边。
“织物楼说到底只是个裁缝铺,就算萨雅勒私养死士,可她们要这么多墨石做什么,造军火吗?所以我想,那些墨石很有可能是另给人准备的。”
穆暄玑不置可否地略微颔首,随后戳了戳他脑门:“你啊,先等烧退了再想这些。”
“是是,都听你的。”戚暮山无奈莞尔,“对了,方姑娘她们救出来了吗?”
穆暄玑说:“救了,都在驿馆安置着。早些的时候,方姑娘担心你,还来看望过你一眼。”
“那就好,之后如何安排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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