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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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暮山指尖敲了敲案桌。
“把他拿下。”
“据冯镖头在南溟被捕时所供认的, 兴运镖局从林州走镖布匹十二箱,然而通关文牒上明文记载的仅有十一箱,那少了的一箱布匹里藏有墨石, 被你们用以意图行刺南溟少主。”
戚暮山边说, 边徐徐走向孟道成。
“通关文牒经由官府发放, 需经严格检视方可批准。孟知府是没有仔细检查过,还是陈家主说什么, 你便做什么?”
他越过孟道成, 又往陈术的方向踱步。
“又或者,你说什么,陈家主才做什么。从南溟押往林州的囚车早在使团到京前就抵达林州,岂会今日才将文书送达?孟道成,你官商勾结,私藏文书, 如今又想销毁罪证誓死抵赖,罪加一等。”
戚暮山最后停步在春杏面前,声音放缓道:“春杏, 是孟知府让你烧的书房吗?”
春杏尚且年少,又因满屋男人, 顶不住压力, 垂下头, 轻声应是。
“怎么烧的?”
“孟大人……”春杏斜眼瞟了孟道成一眼,尽管孟道成背着身跪伏在地,但她仍有些欲言又止。
戚暮山移开目光, 顺着她的视线回首望去,柔声道:“没关系,你只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就可以了。”
春杏纠结片刻,终于继续开口:“孟大人叫奴婢午后去书房书柜下找出一个装着锦布的木匣,把锦布铺开放在书房各个位置,再让奴婢把书桌上的文书……烧了,用来引燃锦布……之后的事,奴婢便不知晓了。”
“那些锦布有没有什么异样?”
“异样……?”
戚暮山扯过衣袖,举到春杏面前:“你摸摸看,我这件衣裳用的锦布,和书房的锦布,有何不同?”
春杏踌躇了一下,缓缓伸向戚暮山的衣袖,细细摩挲起来。
“……是不是那些锦布摸起来更粗糙些?”
春杏闻言稍仰起头,对上戚暮山温和的目光:“……是。”
她一承认,孟道成顿时浑身僵住。
桩桩铁证在此,孟道成已是百口莫辩。他所做的这些本可滴水不漏,若非洛林山贼起了歹心,才不得已用一个漏洞去填补另一个漏洞。
然而洛林山贼又因何而起?最初是蒙克的一封密信,料定聂元嘉必为利所诱,可追本溯源,是南溟那边有意让林州这边露出破绽。
程子尧尚且云里雾里,不解这锦布粗糙与否和此案有何关联,但见戚暮山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定睛一瞧,是张房契。
戚暮山:“此外,还请孟知府解释解释,杜文欢在林州城郊的房契,为何会出现在你的书房里?”
孟道成心如死灰地看向陈术,只见陈术微叹,略一点头。
他于是说道:“那些钱进不了钱庄,充作公款太过可疑,只好另寻一座闲宅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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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城郊,火光攒动。
徐忠率锦衣卫破门而入,硕大的宅邸内竟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仿佛闲置了许久。
墨如谭走在戚暮山跟前,四下张望环顾:“什么也没有,莫非已经被转移了?”
戚暮山察觉脚底踩得不实,低头一看,复又点了点地板,便听出声音不对,对徐忠说:“把地板砸了,墙也给敲了。”
徐忠闻言并不动作,似是还在记恨耳眼一事。
戚暮山侧目:“没听明白么?”
“……明白。”
徐忠当即领着锦衣卫干起活来。
不稍一会儿,便听有人喊道:“发现金子了!”
“这里也有!”
戚暮山眼睛都不抬,坐在江宴池给他擦干净的椅上,轻声低咳。
熬了两个晚上,白天又连着审了三个时辰,江宴池知道他这是过度劳累还吹了冷风,边轻抚他的后背,边劝道:“公子,要不然先回马车上休息,这里交给我?”
戚暮山摇摇头:“等锦衣卫清点完毕再……咳……”
他一个没注意,咳声稍大了些,在空荡的房内格外清楚,连忙压住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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