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赶到恒峦峰,却被告知妹妹不治身亡。
陆不承脑袋里关于那天的记忆非常混乱,一会儿是在奔跑,一会儿是有人通知他妹妹的死讯,一会儿又是他茫然地站在蕴华宗首峰山道上不知所措。但有一个念头非常清晰坚定——
他们在骗人!妹妹是被折磨死的!
其中的怨念之浓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晏景。
但陆不承拿不出任何证据。他几次三番想找厉家要回妹妹尸体,始终无人理会。他们说他受不了打击发了疯。
他的身份过于低微,没人愿意抽出时间来听他的故事。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就是在这般情况下,他见到了出巡的厉家少主厉星纶,瞧着那个光鲜亮丽的人,他忽然生出了一股无端又强烈的恨意,以及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是没人理他吗?那他就把厉家最尊贵的人拉下水。这样,总该有人能瞧见他,听一听他的故事了吧。
但事情未能如他希望的发展,他刚一尝试损害厉星纶的名誉,便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废掉金丹,赶去伏魑谷等死。
水花都没能激起一个。
无论是苏相宜的讲述,还是晏景读到的记忆,都描绘了一个因接受不了家破人亡打击而疯魔的年轻人形象。
但晏景还有疑虑。
虚假的幻想也能带来这么深刻的不甘与憎恨吗?
联系陆不承不完整的记忆,与始终没能瞧见的妹妹尸身。
他觉得还有待发掘的信息。
“你们的恩怨我也不好说,但你已经吃过教训。再做什么也谨慎些。”苏相宜给出了自己的忠告,“虽然厉星纶在众人嘴里是个好人,但好人不代表好惹。以他身份地位,不用张口便有打把人主动替他料理麻烦。你啊,就算有打算也要三思而后行。”
他不希望“陆不承”脑袋一热就去报仇,毕竟现在都知道他是刑律堂带回来的。这家伙要是昏头做昏事搞不好会影响到奚启。
晏景现在什么打算都没有,唯一的想法就是打住苏相宜眼见就要没完的唠叨:“你小师祖干什么去了?”
苏相宜:“讲课。你要去听?我带你去啊。”
他有表现出一点想去听的意愿吗?
晏景扯开话题:“你不是领队吗?不忙吗?”
“活都干完了。”
“那你不修炼?”
“随便抽空练练就行了。反正又没人管我。”
晏景疑惑。
观苏相宜在蕴华宗的待遇,应该也是个亲传弟子。但和其他长老或峰主的亲传比起来,他又过于散漫。现今听到他这么说,晏景也想起了问一问他的师承:“你师父是谁?”
“越枕清。”苏相宜只报了一个名字,见晏景没有说话,他乐了,“没听过吧。”
晏景回道:“听说过。”
苏相宜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只有老资历的弟子才知道他师父这号人,想不到这家伙还挺见多识广。
“那也定然没见过,我师父终年在外游历,并不怎么管我。只每隔年回来考校一下我,丢下一堆功课,然后又走了。”
他说话的模样看似轻巧,但还是在细微处流露出了些许怨念。
晏景记忆里的越枕清天赋心性皆是一流,只是性情冷漠,长年游历,对宗门事务漠不关心。
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发现对方和他一样讨厌蕴华宗;没有进一步来往,则是因为他只擅长结仇,不擅长交友。
他感叹:“至少挺松快的。”
“松不松快,说得像我有的选一样。将就过呗,还能分咋滴。”苏相宜将吃空餐碟收好,提起食盒,“走吧。”
“走什么?”晏景不解。
苏相宜:“去听小师祖讲课啊。”
晏景郁闷:他怎么还没忘了这茬儿?
想着左右也无事,晏景便答应了苏相宜。不过作为交换条件,苏相宜先陪他去了一趟弟子集市,简单采购了一些材料,然后才来到传道阁。
说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他对蕴华宗可怜的好感,一过了好骗的“青春期”便一点不剩了,即使依旧挂着蕴华宗的名头除祟,却始终和宗里的大人物们不太融洽,他们不会想请他给弟子授课,他也没那兴趣。
对比之下,奚启的人缘看着就比他好太多。
授课的地方在一处半开放的讲坛,地方宽阔,能容纳不少人,应付大部分课程都绰绰有余。但今天的场面似乎不大一样,来的弟子很多,内门外门都有。
俩人来得迟,已没有多少空位。环视一圈,晏景发现了一张空着的桌案,快步走过去坐下。
一把剑拍到他面前。
“这儿有人了!”
晏景左右看了看:“人在哪?透明的吗?”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那弟子拿着剑站了起来,眼看就要发生一场争斗。
就在此时,坐在弟子旁边的青年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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