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绷带,等温兰殊坐在床沿,他拖过来蒲团,将对方的脚捧进自己怀中,先是按摩了会儿,又掏了个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一点点往上敷药。因为一夜的捆缚,温兰殊那里有些红肿,甚至擦破了皮,星星点点的血从肌肤里渗出来,虽然伤势不重,但萧遥就是心痛。
温兰殊抚着萧遥的脸,用指腹拂去凝在下眼睫的泪花,“长遐,我们相遇的时间,比那次还要靠前?我不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萧遥闭上了眼,一滴泪从另一侧脸颊滑落。
四下无人,温兰殊身子前倾,深情望着倒行逆施、心慌意乱的萧遥,“那个救我的小孩,原来是你。当初观主炼丹,好几次都失败,最后发现是缺了一味药引子,需要一个八字刚好合上的童子血,算来比我小一岁。丈人观没有比我小一岁的孩子,后来突然冒出来一个,那个人,竟然是你。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七月初七,我想见恩人,观主告诉我,那个小孩已经走了。”
萧遥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想你可怜我。”萧遥斩钉截铁,“事实上,如果你不翻到那个匣子,这个秘密会一直是秘密。”
“我没有可怜你。”
“子馥,其实我心里都明白,我只是出现的时机刚刚好,独孤逸群背叛了你,李昇骗了你,我算乘虚而入。事实上,我跟你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如果我出现得再早几年,或者再晚几年,你肯定不会对我有任何想法,我们还会像之前,你在圜丘上主持仪式,我在平地上望着你。那时候我想,这个人真远啊,他眼里有很多人,我算什么呢?”萧遥嘲弄地笑了笑,“没什么文采,顶多是个会打仗的,和你身边的人比,差太多了。”
温兰殊皱了皱眉,萧遥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我不想被你看见,让你知道我也有卑微的一面。你看我一眼,我就开心得无以复加,我想和你偶遇,我想找你,可如果你知道有个人想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你肯定会觉得这人真可笑,还可怜。到后来你跟我在一起,我真的不敢想,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不明白。”萧遥替温兰殊解开绳索,“我想把你绑在身边,没有人可以把你抢走,谁来也不行。不过卢英时那小子说得还挺对……我要是真的把你关起来,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长遐……”
“你走吧,去做你的忠臣。”萧遥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选多数人,舍弃我。从今日起,我就当了却了年少一桩心事,不会再缠着……”
温兰殊从床榻上起身,抱住萧遥的脖颈,以吻封缄。
萧遥大惊,事态超过了他的掌控,又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于是,他也闭上了眼,享受这漫长的吻,紧紧搂着温兰殊的腰。
他们吻了好久好久,温兰殊才松开,“长遐,你真的……让我怎么说你好。你为什么觉得,你会成为我舍弃的那一个呢?你是世间万千人里,我最难舍弃的那一个。”
萧遥不敢相信,他一直将自己的成功归咎于是时机,而非真的喜欢。
“你还说什么了却心事。我还没说呢,你就要了却了,到底谁舍弃谁啊。”温兰殊佯怒,到最后自己也憋不住了,索性笑了出来,“还是说,你怕丢面子,所以故意先说出来,到时候你就不是被舍弃的那个咯?”
“我……”萧遥目光不自觉挪向别处,温兰殊竟然这么简单就看破了?
“你刚刚的话,我不会在意的。我可能很贪心吧,什么都想要,想保全更多人,更想保全你。其实我留下来,对你也有好处。你我一旦回到晋阳,铁关河在洛阳,有理由对我们用兵,可如果我留下来,洛阳有什么消息你很快就能知道。铁关河要挟天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和贺兰庆云都很难对付,当然,我相信你绝对能斗得过贺兰庆云。”
温兰殊用鼻尖蹭着萧遥的鼻梁,果然在族里当兄长当久了,到哪儿都得哄人。这样看来,怪不得萧遥会和裴洄怄气呢。
萧遥还是不大满意,“你回晋阳也不会有什么。”
“若河东在朝中无人,那我们只能面临被反制的局面。同样,要是河东必须在洛阳有人,那我希望我能留下来做你最坚实的后盾。”温兰殊枕着萧遥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说,“见日之光,长勿相忘。”
这天晚上二人相拥而眠,温兰殊很快入睡,萧遥却没有。
其实他有很多都没告诉温兰殊。
那次他因为宇文怀智,被迫从村子里逃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存在连累整个村子不安宁,而他因为弱小,谁也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人被迫背井离乡。
他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是废物一个,别人夸他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直到路过青城山的丈人观,他听说观主炼丹失败,库存的茯苓都快用完了,才发现少了一味人血做药引。道士把八字贴了出来,他稀里糊涂就跟了上去,匕首割开手腕的时候,他没觉得痛。
而后道士给他毛毯子和饭食,跟他说,观主炼丹用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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