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如此。卢彦则一死,魏王就能顺利入关,与宇文铄、温兰殊对峙。关中有王气,属下先恭贺魏王了。”
李可柔吓得浑身一激灵,紧接着门轴吱呀响动,铁关河跨过门槛走进绣户,拨开帷幄珠箔。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李可柔侧身背对他躺着,还在颤抖。
“公主,我知道你醒着。”铁关河狎昵地用指节拂了拂李可柔的侧脸,“正好,起来赴宴去了。现在是韩夫人之子的满月宴,等你生下孩子之后,不管男女,我都会大操大办,让整个朝野都来。”
李可柔在颤抖,她很少这么怕过。
“奸臣。”
铁关河一怔。
“好,我是奸臣,那你是什么?毒妇?”
李可柔倏忽坐起,挥臂又想给铁关河一巴掌,“你毁了整个长安,你和贺兰部勾结,你毁了一切!”
铁关河攥紧了她的手腕,让那一掌没落在自己脸上,“你现在开始指责我了?当初山河破碎,你在我身边求我庇佑的时候怎么不说?”
“铁关河,你毁了我,毁了长安,毁了大周。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明,错付终身……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根本不需要求你庇佑,你才是始作俑者!”她一边哭闹一边打着铁关河,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在铁关河看来无异于挠痒痒。
铁关河控制住她的动作,将她的胳膊紧紧握住,语气里满是胁迫,“别哭了,都哭花脸了。赶紧上妆换衣服,你不是最喜欢胭脂水粉和钗环群裳么?我又差人从成都给你拿来些蜀锦做的衣裳,快去换上吧。”
铁关河转身走了,李可柔在原地,绝望又癫狂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启欻欻欻模式,很好一个个来领盒饭不要挤。
牡丹
前厅已经开宴, 李可柔迟迟不来,铁关河让人去请她。仆人走出去没几步,李可柔便魂不守舍地走了过来, 身上只着了朴素衣衫。
铁关河看了她两眼,等她入座的时候,附耳道, “不是让你好好打扮?”
“不想。”李可柔一点面子没给他, 双眼涣散无神, “我都来了, 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铁关河面对宾客敬酒微微一笑回了酒,让诸人享用餐食,自己则皮笑肉不笑, 咬着牙对李可柔说, “之后再跟你说。”
“说什么?”
李可柔半分面子也不给,头上的银步摇随着转头的动作摇曳生姿,在场宾客纷纷看向她和铁关河。
“阿柔。”韩蔓萦知道他们夫妻多有不睦,站在朋友角度, 总不愿意二人关系被人嚼舌根,“有什么不能和魏王好好说的呢?别这样了。”
此刻韩蔓萦的儿子突然开始哭闹, 婴孩的声音很细, 似乎能刺破李可柔的耳膜。
李可柔捂住耳朵惊恐万状, 在她眼里, 身边的刽子手依旧在厅堂之下带着笑意敬酒, 所有人都劝她和奸臣举案齐眉, 他们甚至还以为, 李可柔刚烈的脾气会因为孩子的降生而变得温驯柔和, 夫妻之间遍布裂痕的关系也会因为孩子而弥补如新。而她也必将低头, 像寻常女子侍奉夫君那样对待铁关河,不为别的,因为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牵绊。
孩子……孩子……
她挣扎的模样更加慌张,钗环掉了一地,脂粉蹭了一袖。
“别像个疯子。”铁关河冷漠道。
见状,韩蔓萦直好提前开始下一个安排,邀请宾客去后院投壶。一群人跟着韩蔓萦走了,原地只剩下了好奇的薛诰。
“你管人家夫妻做什么?”高君遂拉了拉薛诰,“投壶去呗,你不是最擅长投壶?”
薛诰总觉得有点不对,但思及自己没有立场管,“没什么,就是看不得女人哭。”
高君遂:“……”
于是空荡荡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铁关河和李可柔。
“怎么,不忍心?因为我要害你的老情人?”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李可柔无比狼狈,“我不喜欢孩子,我一点也不喜欢!”
“好啊李可柔,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和我成亲同床共枕的时候,你可没有拒绝,我看你也很享受,还以为自己做得够好,现在想想,我就算做再好都没用。”
铁关河单膝下跪,抬起李可柔的下巴。
她不施粉黛的样子,配上白衣青色碎花纹的裙子,真的很像出水芙蓉,又像雍容华贵、长安仅此一株的牡丹白玉承露。
“因为我不是卢彦则,所以一切都是徒劳。”
“为什么是我?铁关河,想和你享福的女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要让我失去一切然后施舍给我,让我卑微乞求,卑躬屈膝……你明知道我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你以此为乐,是不是?”
铁关河不语。
“你是故意的,然后牺牲整个长安城,成全你?”李可柔发了狠地攥紧铁关河,泪水自眼角流下,她的憔悴与绝望暴露无遗。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