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积起厚厚的一层,让人无法忽视。
“歌词”千秋理子深吸一口气,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我其实?写了三个版本。”
悠一擦眼镜的手停在半空,转头看她时,镜片后的墨绿色瞳孔映着窗外的雪光,亮得有些晃眼。
“都可以给你?看。”她把真正的歌词本往他那边推了推,纸张划过?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反正雪都下成这样了。”
窗外的雪还在落,把远处的屋顶染成一片纯白。
千秋看着悠一接过?歌词本的手,那只手的指尖不再蜷着,反而?轻轻舒展开来,像终于松开了攥了很久的东西。
有些话不用说透,雪会听见,他们也会。
但?、那个人听见了吗?
悠一并不想?让他现?在就听见。
他打开千秋前辈的歌词本,真正属于《seesaw》的歌词出现?在他面前。
悠一眨眨眼,眼神?一时间钉在结尾的四句歌词上。
【我终于结束了这场反复的游戏】
【在摇晃的seesaw上按下了暂停】
【别再执着两端,让它缓缓停转】
【心空出的位置,风会轻轻填满】
千秋理子就这么看着他盯着自己的本子慢慢露出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惊讶,反倒像早就等在终点的人看着长跑者终于冲过?线,露出的那种“果然如此?”的欣慰。
“前辈能坚持到现?在,这才是理由。”他抬起手里的歌词,“佐藤老?师一定也喜欢这个。”
离开时千秋理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悠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或是忘记了什么,但?始终想?不起来。
直到她坐着公车到达及川家附近的那一站,从前她每次去他家都是从这一站下车。
眼前忽然闪过?她第一次见悠一的画面。
那次就是在及川的家里,那天他在听到及川介绍自己是他女友时似乎也是今天这个表情。
那天……悠一是在想?什么来着?
[这是对的?]
春高结束后?悠一的睡眠出现了问题, 这段时间梦境像缠人的藤蔓,夜夜攀着睡意找上门,从没断过?。
全?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那些被他压在记忆底层的片段在梦里?变得格外清晰。
梦里?,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只能一遍遍重复从前?几乎要忘掉的画面。
最先出现的, 是他父母离开?宫城后?那段冷清的日子,细数下来,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
忽然?变成独居的悠一回?家时仍旧下意识说了句,“我回?来了。”
空旷的房子就像没有?尽头的岩洞,一声下去只有?回?音,回?答悠一的只有?空气中不断重复的、来自他的“我回?来了”。
呆楞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父母都搬出去了, 鞋柜里?也只剩下他自己的鞋子。
好吧,他应该习惯。
他必须习惯。
玄关放着悠一前?几天去银行取出来的生?活费,爸爸和妈妈临走前?都说下个?月的会打到两张银行卡里?, 让悠一千万保管好,不要弄丢了。
银行那是年?幼的悠一独自前?往的第一个?“任务点”。
他没有?叫阿彻和小岩一起,他们和悠一不在一个?学?校了,作息不一样, 悠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方便。
莫名的,骨子里?有?种抹不去的执拗, 悠一想试试一个?人生?活。
反正那两个?承诺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人不可能再回?来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悠一吸了吸鼻子,不知不觉又哭了。
不过?这次他哭得很小声,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给自己打气、给自己鼓劲,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却在走进银行大厅时怯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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