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黑衣人的厉喝。
时蕴几乎要窒息,慌乱中想要抓住什么来稳定情绪,却意外触到了江迟湿透的衣袖。
她这才发现,江迟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雨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有几滴还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外面的搜寻声终于彻底消失。时蕴悄悄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江迟忽然停住。
他敏锐地感觉到,磨坊破损的木门缝隙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
江迟压低声音,对着时蕴耳语:&ot;别动,有人在看。&ot;
那双眼睛显然也察觉到被发现了,缝隙处的影子突然消失。
&ot;什么人!&ot;江迟猛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出磨坊。
外面两个庄户模样的人正慌忙朝村子方向逃窜,大约是听到磨坊的动静过来查看,却没想到被发现了。
江迟哪里肯让他们逃脱,不等他们跑远便拦住去路。
两个庄户对视一眼,回头正要开口,江迟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寒光连闪。
两道血线同时从两人咽喉处飞溅而出,他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双双扑倒在泥地里。
时蕴听到动静,慌忙从磨坊里跑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鲜血混着雨水四处飞溅,几滴温热的血珠溅在她的面颊,留下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让时蕴整个人僵立当场。
她自幼便受仁义道德的闺阁教育,何曾见过血腥残酷的场面?今夜已是让她心跳连连,再加上一路上有江迟的保护,她都可以闭着眼不去看那些死尸。
可就在刚刚,离她不过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两个陌生人被无情的划破喉咙。
更何况,这两人还只是手无寸铁的无辜庄户!
&ot;你……你怎么能……&ot;时蕴声音颤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吐出来。
&ot;他们只是无辜的庄户,你你为何要杀他们?!&ot;
江迟迅速擦净刀上的血迹,收刀入鞘,转身挡住尸体。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恭敬:&ot;夫人,他们看见了我们,若是放他们回去,难保不会像那船夫一般泄露我们的行踪。&ot;
他说话时语气卑微温柔,仿佛刚才那个铁面冷血的杀人凶手是两个人。
但时蕴却无法忘记他出手时的残酷手段,无法忽视地上两具还在抽搐的尸体,更无法忽视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丈夫身边从来沉默寡言的侍卫,原来竟是如此狠辣。她默默盯着江迟的背后,心中有说不出的恐惧和隔阂。
江迟见时蕴脸色苍白,知道她被吓到了,却不肯多解释什么。
夫人不知道,从他当上大人的死士那天起,便已经抛弃了那些怜悯和同情。无论对方是谁,只要对主子有威胁,那便该死。这是江淮安的命令,也是他为自己下的命令。
夫人天真纯善,本就不需要知道这些。
时蕴不再讲话,江迟也沉默地护着她继续上路。
然而,在无人的角落里,晨风吹过,掀起地上两具尸体的衣角,隐约可见其中一人脚上穿着的,竟是一双做工精美的锦衣卫官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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