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子踩高捧低的小人!”四姨娘恨恨骂,转念一想怕吓着孩子,就刻意掐住了嗓子温柔问她,“印宁想吃点什么夜宵?”,变脸飞快。
七娘子摇摇头。
“姨娘去厨房传几道菜。”四姨娘起身去吩咐丫鬟传菜,走到院里打量两个小姑娘听不见了这才絮絮叨叨大骂:“这起子黑心肝烂肚肠的人!以前还跟我养过两年呢,那时候皮子白里透着红,那像现在这样浑身的蚊虫叮咬的疤?”
但因为夜晚太安静了,所以屋里听得清清楚楚。
顾一昭:……
七娘子:……
如今太太身孕在身,时常半夜会想吃东西,所以大厨房里李贵媳妇命人将火到晚上也不熄,还留了专门的灶娘轮流值夜,为的就是方便太太。
因此四姨娘略使了些碎铜钱就得了一托盘菜,她美滋滋摆了一桌:香酥鹌鹑骨、胡瓜拌卤牛杂、陈皮红豆沙、糟毛豆鸡胗鸡爪、八宝甑糕。
七娘子双眼瞪大。
“还愣着作甚?”四姨娘不满,“有句俗话,吃饭扭捏,干活也是孬种。”
顾一昭就叫木兰把映宁报上椅子,自己也开始吃夜宵。
四姨娘絮絮叨叨笑话厨房的灶娘偷懒:“卤菜和糟菜都是一做一大盆腌好,等人来捞出来就好。豆沙也是煮好的,甑糕更是做了一大盆,鹌鹑骨是晚上剩下的油炸货,厨房拿了我的赏钱居然没连炒锅都没起!”
“下回见着李贵媳妇我要问她,火镰一捧就能拿赏钱啊?”
手下却不停,一会功夫就给七娘子前面的碗碟堆满了菜肴,唯独不给她吃糟卤:“这是加了黄酒酒糟泡出来的,你们孩儿不能吃。”
因着五娘子如今是半个红人,所以厨房虽然没认真炒菜但送来的菜品质量都还不错:香酥鹌鹑骨卤过的鹌鹑骨头一碰就碎,看着就入味,吃起来更是连骨头都能咬碎,丝毫不用费力剔骨头。
胡瓜拌卤牛杂里头牛肚柔韧,牛舌嫩软,胡瓜清爽,加了香菜辣油,还有一丝丝甜,多种复合滋味勾得人筷子停不下来。
吃多了咸食,就一口蜂蜜浇汁的糯米甑糕,喝一碗醇厚绵密的甜甜陈皮红豆沙,再换换口味。
即使晚饭吃过了,但顾一昭还是认真吃了许多。
七娘子也是,吃完就抱着肚子发呆。
四姨娘怕了:“莫不是吃撑了?”
想一想:“不应该啊,陈皮就是助消化的,我看你喝了一碗陈皮红豆沙呢。”
顾一昭:……
她打岔:“不如我们在院子里慢慢绕着散散步消食?”
七娘子点点头。
顾一昭就上前去牵她。
这回七娘子乖乖把手放进她手心里。
一大两小就在小小的煨芋居散步,四姨娘觉得很温馨:“应该给你们讲个故事听。”
可她满肚子的故事都是乡下鬼怪精怪吃人的传说,自然不好拿出来吓唬两个小孩,想了想:“我给你们讲讲吃过的吃食吧。”
“雪白竹笋烩入金华火腿就是赫赫有名的金镶玉,先前在田庄上,请庄户小孩带你去设笼,竹笼里放上小米,晚上去收笼,就能抓到鹌鹑、麻雀、鹧鸪。还能去摘枸杞芽,和庄户们孝敬上来的土鸡蛋同炒,就能做一道香喷喷的土鸡蛋炒枸杞芽……”
走到院子空地处又很遗憾:“哪天我应该带着丫鬟们砌个土灶,也能给太太做一个叫花鸡。”
顾一昭拦她,四姨娘还振振有词:“不用麻烦太太,我自己也能砌。”
这是麻烦不麻烦的事吗?
顾一昭苦口婆心教育她:“太太怀孕,不能动土。再者,砌灶等同于私设小厨房,没有太太允许怎么能乱设?”
四姨娘悻悻然作罢。
一番闹腾,总算消完食,四姨娘就又给两个女儿洗漱完送她们上床休息,临了了自己也不走,索性就跟两人睡一起:“横竖你们还是孩子,跟我偶然睡一起也无妨。”
两大一小并排躺在床榻上,倒也其乐融融。
顾一昭摸了摸映宁的头发,问她:“还害怕吗?”
映宁乖乖摇了摇头。
自此之后顾一昭就常带七娘子过来住,反正煨芋居和曲水流觞就隔了一道墙,往t来也很便利。
七娘子也乐意缠着顾一昭,她还是不大爱说话,只乖乖跟着顾一昭身后,活像个小跟班。
太太看见就笑:“自己还是个小丫头呢,就带个小丫头。”
顾一昭趁机进言:“我看她身边都是太原来的老仆,似乎不大习惯我们这里的规矩。”
崔氏沉吟。顾一昭这是委婉告状呢。
她自然也有所听闻曲水流觞里的丫鬟婆子不大尽心的事,但那些人都是从太原老家来的,由婆母亲自安排的,她好端端提出换人,岂不是是在隐晦指责婆母对孙女不慈爱,白白得罪婆母?
所以崔氏乐得敷衍。
当初顾介甫抱这孩子进来时她不知情,更不知孩子来历,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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