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难以安眠。”
成朱看着他,面上有些疑惑,道:“哪里?”她的视线,随着赵绣手指的方向,落在微露的锁骨下方。
赵绣攥住衣襟,又缓缓地松开,一双眼睛显露出了些许活泛。那点微妙的情绪让成朱忍不住去抓住,因为知道它不过是一层薄薄的冰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碎掉,而那时赵绣便又会变回那个波澜不惊,沉静如死水的公子。
赵绣苦笑道:“这里……我心焦得厉害。”他突然推开堆在胸前的被子,赤着脚便下了床,把房间里那扇窗户支开一条缝。雨后泥土的腥气和青草味瞬间涌了进来。
到底是大病初愈,有些精力不济,做完这些,他已有些身形摇晃,显得摇摇欲坠。
成朱连忙把他扶回床上,道:“到底还虚着,非要开那窗做什么?”
赵绣靠在榻上,缓了一会气道:“那天晚上下了雨,滴滴答答的听着心烦,我便开了窗,站了一宿,觉得闹中反倒还显出些静来。”
成朱瞪大了眼睛:“公子,原来是你开的窗……”
赵绣没有看向她,而是将目光远远地投向那些绿意新抽的枝条,或者更广阔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春天,也该来了。”
燕翎这次没有再搞什么突然袭击。为了展示他对赵绣的礼遇,自他通传的那日午后,便陆续有宫人传来赏赐,让成朱好一顿忙碌。
赵绣看着这些东西,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成朱本想为他施妆遮掩些病气,赵绣却拒绝了,仍然一副恹恹的样子看着窗外,似乎若有所思。
成朱拗不过他,也就作罢了。
燕翎来的时候,是个黄昏。他倚在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只是静静地看着赵绣,没有说话。
赵绣睡得昏沉,隐约间看见一个人影立在门口,还以为是成朱。定了定心神,发现居然是燕翎,不由清醒了些,低声道:“陛下……”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秋天踩碎了一片枯叶,引来些萧瑟的寒意。
燕翎向他走近,宫人不知道都去哪了,殿内还没燃起烛火,他英俊的面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了神情,只余一个光晕里的轮廓,因为显得朦胧,看着要比之前可亲许多。
他从余晖中走出几步,轻轻坐到赵绣的床榻上,一双黑眼睛亮亮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绣,有种要看穿什么的倔劲。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让人想到他虽然是燕国万人之上的国君,但也是一个刚及弱冠的青年,有些孩子气也并不稀奇。
赵绣淡淡地笑了笑:“陛下来了多久?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臣今日实在失礼。”
燕翎拍了拍他的手,道:“病中的人,何必遵循这些繁文缛节。”又笑着道:“孤来的时候,见你还在睡,就没让他们来吵。孤本想离你近些,又怕你突然醒了吓一跳,便站在这等了一会,不妨事的。”
他声音放得轻,整个人透出一种刻意的柔和。高大的身影却几乎完全笼盖了床榻的一角,暗暗地压在赵绣身上,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赵绣道:“陛下何必如此小心,臣多睡一会少睡一会,又有什么要紧?”他低垂着眼眸,黑如鸦羽的睫毛点缀在苍白的肌肤上轻轻颤动,显现出一股微弱的楚楚可怜。
燕翎道:“前些日子,孤政务繁忙,倒腾不开身。今儿才得了闲,才知道你竟病了这些日子,病的这样重。”
赵绣道:“不过是染了风寒,好得慢些,这几日眼看着大好了。宫人们传话没个分寸,平白让陛下担心。”
赵绣这边说着,燕翎的目光也已经顺势落到他脸上流连许久,细细描摹出那憔悴的眉眼,静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好了么?孤瞧着,却觉得气色还是不大好。”
赵绣轻轻地笑了一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今日精神了些,这病眼看着便已好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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