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用衣袖遮挡眼前的光,一声低沉的、凛冽的、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怎么在这里?”严凛问。
我匆忙放下手臂,睁开眼皮,看到了许久未见面的人。他外貌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英俊,眉眼深邃,薄唇微抿,看向我的眼神也透着那股熟悉的寒气。
我冲他眨了眨眼睛,亲昵道:“在等你啊。”这是我追他的一贯方式,但可能太久没实践,我现在也浑身泛起来恶心。
严凛倒是习惯,眉头都没皱一下,绕过我去墙角搬起一箱鸡尾酒。我凑上去想帮他,可他即使手上抱着箱子也能敏捷迅速地闪身,躲过我伸出去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我收回还僵在空气中的手,叹了口气,果然,他比谁都懂得“无视比厌恶更伤人”的道理。
但我就是我,拥有经过千锤百炼后比铜墙铁壁还厚的脸皮,关上房间的灯,我跟着他走了出去。
地下一层已经完全没人,但依稀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吵闹声。我走上去的时候,严凛已经站在人群中间,身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看见我出现了,大家纷纷露出揶揄的、八卦的眼神。我不甚在意,这些“看好戏”的人是我卑微爱情最好的观众,他们的存在只会不断满足我的虚荣心和表现欲。
我迎着这些或鄙夷或嘲笑的目光,熟练地挤到严凛身边。旁边的人大多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但紧挨在他肩旁的美女我却不太认识,不过他身边从来不缺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往往还没有我有毅力,一两次被拒绝后就不再出现,这些女生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大概是认为我根本没有和她们“比赛”的资格吧。
可是今天这位有些反常,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不自在起来。为了彰显我的绅士风度,我礼貌地先伸出手,“你好,我是夏优”。
我回望着她的脸,认为确实漂亮,而且是那种由骨到皮、清新脱俗的靓丽。
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也伸出手与我回握,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白苒,时光荏苒的苒。”她略带娇羞地看了眼自己靠着的人,似乎是得到了允许般继续道:“我是严凛的女朋友,以后多关照。”
她声音不大,温柔甜美,却瞬间让我陷入漩涡中心,身边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我身上,我短暂的怔愣之后,并没有表现地太失态,笑道,“那恭喜你了,严凛这么优秀。”其实我内心彩排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形,此刻也演得不错,可还是控制不住去看严凛。他倒是很给面子地没表现出摆脱我的欣喜若狂,但我知道那只是他的良好修养。
客厅里的人都止不住瞟我,以为我会有什么激烈反应,又或者彻底死心离开。可他们都太低估我的心理承受力,这种事不足以让我崩溃,更不足以让我却步,顶多让我稍微消停一两天。
但就算我这么强心脏,也不能一直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和他的正牌女朋友如影随形。我找了个由头,退出了这个不欢迎我的“圈子”。
我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接纳我的地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严凛不是说不来吗?我回头习惯性找他,却望到一对俪影,心里涌出的酸软淹没了一切。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能和他一起跨年就很好了。
派对很快开始,这样的流水宴不必太拘谨,我不是主角,也不爱社交,拿了一盘速食意面走到电视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只有我一个人在看的春节联欢晚会。
在家的时候,我从来不屑看这种合家欢的节目,反而现在跑来大洋彼岸,插着天线,忍受着卡顿也要准时收看回放。我不由得想,我的这种贱不止是体现在对严凛的追求上,已经融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我该坦然承认自己是个贱人。
严凛有了女朋友,大家都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调侃我上了,等到《难忘今宵》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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