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的锐利越过人群,剜进程其庸的心脏。
“你是第一个被我丢掉的垃圾。”
程其庸想起身靠近贺松风,但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厚厚的一群人墙。
贺松风站在人墙后,如鹤立鸡群,漂亮惊艳,能毫不费力的被人看见。
反倒是程其庸,淹没在人群里。
贺松风想要看见他,还需要挤进去,凑上前。
“再多看我一眼吧,毕竟这是你能见到的最后一眼。”
贺松风如此自信地贴着程其庸的耳边,满不在乎地笑盈盈模样,就像风一样刮过程其庸眼眶里的血池,临水自照般暧昧低语:
“你会永远记得我。”
贺松风说得肯定,临走前,他再次把那两个字单独拎出来,一字一句地念:
“永远,遗憾。”
是诅咒,是印在程其庸血液里的纹章,是主人的谆谆教诲。
贺松风洗净身上的污血,把程其庸送给他的爱马仕领带夹放在桌子上。
他离开得干干净净,和程其庸的关系也撇得干干净净。
送走贺松风后,其他人也被程其庸强硬地赶走。
房间里陡然空得只剩一个衰败颓唐的活死人,和满屋子的血腥味。
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疲惫地闭上眼睛。
【哥,当你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证明我搞到贺松风出国的航班信息,我要和他重新开始了。】
贺松风又一次的走过公告牌,这里围聚的人已经散开,他的书包如同碾断手脚的人彘,可怜无助地躺在路中间。
深黑成了灰黑,内脏被掏空,只剩下一张破败不堪的皮囊。
贺松风踩了上去,像什么都没看见那样,平静地走过去。
书包被踩得发出擦擦一声尖叫,灰黑的表面又加重了一抔灰。
但始作俑者已经越走越远,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张荷镜在校门口等了有一会,见贺松风来了便主动迎上去,帮忙开门,帮忙系上安全带。
同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飞机票,两张全都交给贺松风。
车引擎启动,轰鸣声响起,轮胎擦过地面发出蹭蹭转动声。
贺松风回头看去,瞧着嘉林市国际学院庞大的深绿色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在视线里几乎只剩下一个小点,最后彻底成为视线尽头里天际线的其中一粒小小像素点。
贺松风把口袋里的两张机票拿出来,疑惑地扫了一眼张荷镜,但很快又把视线收回来。
他侧过头去,继续去看高楼大厦。
插入云层的高楼一栋一栋笔直矗立,有低有高,拼凑成规模客观的钢铁森林。
森林的光线漫反射是黄绿色,而钢铁森林的漫反射是银色的,像一枚硬币那样的光洁明亮。
贺松风盯着其中一栋的透明观光电梯从底层一路直上,他幻想,自己如果在那座电梯上,会是以如何的姿态俯瞰整座城市。
忽然,张荷镜的手按在贺松风的手背上。
贺松风缓缓转头,目视张荷镜。
“你希望出国后,你的影子里还有我的存在吗?”
在张荷镜淡如水的平静对视下,贺松风如实回答:“我不希望。”
说完这句话,贺松风又立马警惕起来,眼珠子战战兢兢地半藏进上眼眶里,露出下三白。
此时,直行的红绿灯由红转黄,在转成绿的刹那,张荷镜松手放回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轻飘飘地说:
“撕了吧。”
贺松风默不作声,亦不表态。
他的两只手攥在机票的两边,指甲没入机票轻薄的两侧里,生生掐出数个扭曲地弯月牙深坑。
张荷镜又一次提醒:“我的那份,你可以撕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不带任何逼迫威胁,就像曾经无数次无声无息跟在贺松风身后那样,他很擅长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贺松风这才动手。
折起来,撕成两半。
又停下来,看了一眼张荷镜。
再次折起,撕开。
确认张荷镜彻底没反应后,,才放心地一折再折,把手里小小一张机票撕成了雪花,捧在手掌心,被车载空调吹得可怜兮兮地哆嗦着。
趁着下一个红绿灯的等待时间,张荷镜从后座拿来一个小包,稳稳地放在贺松风的腿上。
“学费和生活费我会每个学期准时打在这张卡里,然后这里是你的身份证、护照还有录取通知书。”
车轮滚滚,嘉林市市区的街景越滚越远。
贺松风的神志也跟着那些高楼大厦飘飞。
“出国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的漂亮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好好重新开始,如果需要我,随时跟我沟通。”
“你还会回国吗?”
“…………”
张荷镜笑笑,“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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