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那客气话!”
雪果然一直没停,断断续续地下着,最大的时候走在外面都看不清路。
拉车的牛进了牛棚,安安稳稳吃了两日干草,屋里烧着火炕,四只狗在灶屋靠近炉子的地方睡满一地。
两个妇人和一个小哥儿在屋里专心绣字,霍峰和霍凌则砍来合适的树枝,打磨掉木皮毛刺后用来支布招子。
十月半的前一天,雪总算停了,霍凌独自赶车去买回十斤猪前腿肉,五斤猪脊骨。
到家后先把猪肉放进屋里化冻,等着剁成肉馅,脊骨则和酸菜、粉条、冻豆腐一起炖了一大锅,吃完浑身暖和。
转过一夜,天还没亮,霍凌和颜祺就起来和面拌馅,随后起床的是霍峰,他挑着水桶去打水,分了几趟把家里的水缸填满。
快出门时才叫醒最小的霍英,问她是要睡觉还是进城,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坚持道:“进城!”
霍峰遂拉着闺女去洗脸刷牙绑头发,半路颜祺接手,拆了歪七扭八的辫子,给小侄女重新编了两个麻花辫。
几人吃过馅饼当早食,又在锅里留了热粥和饼,随即把一干用具往牛车上一放,驶向保家镇。
十月半(修,字数+1k)
适逢下元, 又是十五,庙会赶上大集,庙前街从未如此拥挤过。
牛车堵在街口, 好半天才动一步。
霍英坐在霍峰的怀里左右张望, 见有糖葫芦的老汉, 舔舔嘴巴道:“爹,我今天能吃糖葫芦么?”
“你乖乖听话不乱跑, 就给你买。”
“那我肯定不乱跑!”
霍凌坐在最前面赶车,闻言笑了笑。
“你要是不乱跑,小叔还给你买大肉包。”
霍英晃了晃脑袋,“我现在不爱吃大肉包啦, 不如婶伯做的肉馅饼好吃。”
颜祺笑意深深,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揉了揉, “我们英子还没吃糖葫芦,小嘴就和吃过一样甜了。”
霍英骄傲地抬起头。
……
“今天你们怎么来得晚, 这街上人挤人的, 要不是我替你们看着,这处地方都得教人占了去。”
牛车到了地方,卖炊帚的汉子跺着脚凑上来说道:“没有你家的炉子在旁边, 出摊可冻死我了。”
“今天带孩子来,晚了些。”
霍凌道了声谢,那汉子没少吃霍家馅饼, 暂且也没生意,一并上来搭手搬东西。
得知霍凌他们今日打算施饼, 他指了指城隍庙门前道:“今天那边施粥,好些叫花子都去了,你们喊一嗓子, 保准都来。”
霍峰往那边张望一眼,跟霍凌道:“我咋觉得今年街上要饭的人变多了。”
霍凌看一眼颜祺,小哥儿正在兜里找打火石,便小声道:“逃难来的,又不是哪个都命好。”
霍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轻轻拍一下嘴。
两兄弟短暂碰了个头,旋即分开,假装无事发生。
颜祺找到了打火石,怎么也擦不着,只好唤霍凌。
“你看看这火石怎么了。”
霍凌看颜祺的手都冻红了,他把火石接过来道:“外面天太冷,你手上力气不够。”
换成霍凌,没两下就冒出了火星,颜祺赶紧拿干草引了丢进炉子里。
馅饼摊支起来后,因霍峰和霍凌扯嗓子叫卖,一个喊十月半施饼,一个喊庙前街馅饼便宜卖,引得不少人驻足。
头一个来问施饼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霍凌看到她这时节还穿着单布鞋,身上的旧棉衣衣摆风一吹就能飘起来,说明里面填的棉花已经快跑光了,便知日子确实不好过。
“你们这儿的馅饼当真不要钱?”
霍凌点头道:“今天十月半,馅饼不收分文,无论老幼,一人能领一个素馅饼。”
这边领一个馅饼,再去城隍庙领一碗粥,对于家里揭不开锅的人来说,就是不错的一顿饭了。
关外天寒地冻,冬日里没有存粮的人家会很难过。
本以为老婆婆是孤身而来的,不料问清楚后,她却走了,半晌后领来一对小孩子,看着不比霍英高多少,冻得脸蛋通红,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一截。
“这么大的孩子也能领一个?这是我孙子和孙女。”
“能。”
霍凌答应下来,颜祺见状包了三个饼,口中叮嘱道:“有些烫。”
“烫点好,烫了暖和。”
祖孙三人见真的给了饼,还是热乎乎油汪汪的,连道了几声谢。
“你们是善心人,都能长命百岁。”
既开了头,后面就好说了。
来领饼的有街上的小叫花,有吃不起饭的孤儿孤女,有拉二胡讨饭的瞎眼老汉……
大家也都知道这种布施是给冬日里饿肚子的贫苦人准备的,凡是兜里有钱吃得起饭的,不见厚着脸皮上来问。
又或者就算有心,也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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