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树林是一片空地,不远处便是一条大河,河上没桥,只有一个渡口,渡口边泊着大大小小几十艘船,看起来是用来载客的,船头上坐着十几个船夫,大概是在等待拉客。
车队来到空地上,得以喘息片刻,江寄雪跳下马车,脚下趔趄一下,几乎就要栽倒,君临境及时在身后扶住他。
隔着重衣,君临境察觉到江寄雪几乎被汗水浸透,他身体烫得惊人,君临境默不作声,将手贴在江寄雪身侧,半搂着江寄雪给他渡气,抵消他体内愈演愈烈的噬火。
江寄雪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但他此时还不能放松警惕,强撑着站直身体,朝身后的树林望去,“我们的人还没跟上来吗?”
君临境道,“不知道树林里有多少埋伏,我们先过河吗?”
江寄雪又望向渡口方向,他警觉地看着渡口上的船夫,“只怕河岸还有埋伏……先别妄动,等后援赶来,杀了这些船夫再渡河。”
君临境心中一冷,给江寄雪渡着灵气,也朝渡口看去,渡口边的船夫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些船夫都穿着粗布短褐,带着草帽,皮肤大多黑黢黢的,看起来就是普通靠摆渡为生的百姓。
但君临境明白,他们现在刚刚经过一场恶战,江寄雪又噬火发作,假如渡河时再遭遇埋伏,风险太大,所以,无论这些船夫到底是不是刺客,只要有一丝嫌疑,就必须全部格杀。
“要乘船吗?几位客人”
江寄雪和君临境尚未动作,渡口边的船夫倒是先揽起了客,“要天黑了,我们也要收船了,把你们拉到对岸,我们就歇了,要走赶紧走……”
说着,其中一个船夫便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不过没等他靠近,便被一束金色的飞刃刺穿了喉咙,再也没发出声音,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江寄雪收回手,体内噬火反噬得更加厉害。
与此同时,身后的树林里一队大概不到一百人的队伍紧跟着冲了出来,而原本闲散坐在船头的船夫一个个持刀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站成排,默默朝他们逼近。
这些船夫竟然真的是埋伏好的刺客!
而且埋伏的人不止他们所看到的那些船夫,从这些人身后的船舱里,也有数不清的人影持刀走出来。
君临境感觉到江寄雪的身体越绷越紧,他手上用力,搂紧江寄雪的腰,意为安抚。
但江寄雪鬓边碎发全湿,体内灵力胡乱冲撞着,显然没被安抚到……
后方赶上来的援军尚未休整,就被迫和第二波埋伏在渡口的刺客交上了手。
战斗愈发激烈,埋伏在渡口的刺客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东圣府这边的兵力显然不足以抵抗,必须想办法突围。
君临境抱起江寄雪,一个起跃跳到众人身后,来到囚车旁边,他远远朝河岸望去,见渡口旁不远处还拴着几艘小船,只是不足以装下囚车。
“打晕带走。”
江寄雪面色绯红一片,歪在君临境怀中,拾起手边一柄长刀,用刀背隔着囚笼拍在陈清泉的后脑上,陈清泉吭都没吭一声晕倒在地。
“……”
另一个囚笼里的陈遥田见此,吓得大叫,“我不跑,我不跑!他们要杀我我当然跟你们走!别别……”
但君临境没管他的叫嚷,学着江寄雪也用刀背把陈遥田拍晕,然后叫上两个随行私卫搬上两个人犯,自己抱着江寄雪趁乱上了河边的一艘小船。
几人上了船,收了锚,就朝对岸划去。
等他们划出一段距离,岸上正在打斗的刺客才发现要刺杀的目标已经乘船逃跑,立刻分兵来追。
君临境抱着江寄雪,发现他这次噬火发作得比上次更厉害,两颊和脖颈上已经有碳火一样火红色的纹路在一明一灭,似乎是皮肤下的血管已经燃烧起来,江寄雪两手紧抓着衣襟,似乎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经脉已经完全被噬火吞噬堵塞,一丝灵力也运转不动。
“师尊……”
君临境一面疯狂给江寄雪渡着灵气,冲刷他的经脉和炁海,以图缓解他噬火发作的痛苦,一面担忧地望着身后追来的刺客。
就在这时,河对岸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君临境一惊,朝对岸看去,只见岸上黑黝黝一片都是持戟带刀的人,几艘大船载着数不清的人影朝他们逼近过来,一阵清越的笛声率先隔水传入耳中。
完了!
君临境见此,抱紧江寄雪就打算往河里跳,江寄雪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那手掌烫得惊人。
“等等,是援兵。”
君临境闻言回头看去,笛声是从对面为首的那艘大船上传来的,随着船队逼近,船头上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哥……”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苍茫。
江寄雪望着船上的一个身影,艰难出声,他这一声很低,船上那人不可能听得见,但火光中江墨行身形一动,从船头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江寄雪所在的小船中。
江墨行的到来如同一道曙光,瞬间扭转了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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